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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尘戏子3

霸王别姬背景

戏子金×文大小姐



“文大小姐,别说了,求您走好吗?”容仙的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扣出血来,痛意开始在全身蔓延,那不只是掌心的痛意,是从心脏传来的痛意,侵袭了全身,击得她泪水忍不住溢满了眼眶。

 

“唐征!请人!”星伊并未放开容仙,只是再次命令到。

 

杨华升给了许沁梅一个警告的眼神,使劲搂住她走了出去,文母看着星伊,摇了摇头,也带着丫鬟转身离开了。

 

她管不了,便随她去吧,星伊多少是成年了,肯定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,即便做了,也有老爷替她兜着。

 

“啪嗒——”一滴泪落在星伊纤长的手指上,灼得她心焦。

 

“唐征,你也出去。”

 

“是。”唐征看了一眼两个人这局势,也有些无奈,走到帘子外面替星伊把起了风。

 

“啪嗒——”又是一滴泪落在星伊的手指上。

 

“金容仙…”星伊看容仙落了泪,只觉得心里堵得慌,喉咙有些酸涩,自己把事情都搞砸了,啧。

 

“文大小姐,我不知道您是出于无聊,觉得这般戏弄我很好玩,还是单纯看不惯我,想要羞辱我,想要炫耀你强大的家世背景,我也不想知道,我只想问您,您现在,玩够了吗?”

 

果然,是被误会了吧。

 

“金容仙,我没……”

 

“文大小姐,您放过我吧,我只是个唱戏的,放在您们眼里,不过是寻常的下贱女子,您又何必?”金容仙傲,可她玩不过这些富家子弟,她心里清楚得紧,她这身价是他们捧起来的,自也能削去了她。

 

“金容仙,我没有在玩你,你又何必把自己想得这般下作?我从未说过我有瞧不起你。”星伊心下焦急,怨恨起自己的冲动来,她在国外待久了,在这个年代能去英国留学的中国人不多,她在英国可以说连半个中文字都未曾见过,也未曾说过中文,现在回国简直是连中文意思都表达不清楚,压根都不知道自己讲的话孰轻孰重,从小都是娇生惯养,又怎么知道照顾别个人的感受。

 

容仙没听星伊说的话,只是奋力挣开星伊的怀抱,穿着单薄的行头就跑了出去。站在外面的唐征看见容仙哭着出去一愣,还没来得及拦住,又看见一道身影追了上去,唐征抬手摸了摸后脑勺,叹口气也跟在了后面。

 

“你倘若要跑出来,也该穿暖和些,若是冻成了感冒,叫你如何是好?”星伊运动基因是天赐的,在英国经常跟着一群男孩子玩,后天又更上了一层楼,追上瘦弱的金容仙自是容易事,不消一会儿便跟上抓住了容仙的手。

 

“我即便是冻残了冻傻了都与你无关,冻死了更甚!”

 

“今天可是除夕夜,你净说的都是什么傻话。”星伊急了,刚刚急着追出来,没拿上皮草,只好脱了身上的格子西装往容仙身上套。

 

容仙见星伊脱了衣服伸过来,立刻躲了一边去:“文大小姐,别了,您那件皮草大衣我已经赔不起了,别又添一件折煞我。”

 

“你才是折煞我。”星伊看着容仙,拿着外套的手放下,“你看我这被所有人都恭维着的文家大小姐,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,不过想要认个干姐姐,竟还被这般五次三番的拒绝。”

 

容仙感受到星伊浓浓的失落感,心中竟也跟着隐隐疼起来,可不认过房娘是她早就放下的话,她确实不想跟这些达官显贵的人混在一起,她不想重蹈母亲的覆辙,她也不信那杨华升是真心想要对许沁梅好,她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杨华升调戏班子里的其他小姑娘了,她要挣够了钱,带许沁梅离开这里,上海,不适合她们。

 

可她此刻忽地不确定起来,许沁梅会不会跟自己走呢?她可是为了荣华富贵弃了自己的人啊。

 

天空忽地飘起了雪花,金容仙文星伊两人站在清漪园前的街道上,街道上除了她俩和不远处的唐征便再无人影,园子里隐隐传来戏腔和众人叫好的声音,偌大的上海滩仿佛幻境一般,纸醉金迷,在它绚丽的外表下,掩盖了无数丑恶的人和事。

 

这是上海,是无数人为之疯狂,为之前仆后继,为之头破血流,只为能在这里站住脚跟,混出一席之地混出名堂的上海城。

 

不远处的唐征看着站在大雪中的二人,飘零的白色雪花像对这座已经被虚荣的假象所蒙蔽的城市的祭奠,不停落在两个人的头上、肩上,不消一会便落了一层,唐征不知道怎么回事,或许是昏黄的灯光太应景,或许是这徒有热闹外表的上海城太让人失落,无端生出些许空虚来,或许是那路灯下的两人,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美得像不真实的画一般,将此刻渲染得恍如梦境,唐征一个八尺男儿,竟红了眼眶,莫名要落下泪来…

 

唐征失了神,只微微张开嘴默念着:他家大小姐,一定要成为幸福的人啊…

 

那个飘雪的除夕夜,就像投入深海的一粒沙,连一个小小的涟漪都没有溅起,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,但有些东西似乎又在悄然变化着。

 

 

大年初一是个喜庆日子,整个上海喜气洋洋,国事危亡的紧张态势并未影响到这个城市里的普通老百姓,连上海租界都没了动静,仿佛五大洲谁也不认识谁,不知道在隔着大洋彼岸有许多国家,一如既往,平和而安详。

 

“容仙,今早送你的巧克力你喜欢什么口味的?黑巧克力还是白巧克力?喜欢加了坚果的吗?”文星伊在容仙临近下场的时候就在后台候着了。

 

“金师姐,你今天中午送我的那盒糖还有吗,味道还不错,我喜欢吃白色的,黑色的那个太苦了,但是钦哥哥喜欢黑色的。”陈曼刚拉住容仙的手问话,容仙甚至还没来得及回答,一道欢快的声音就从帘子后传了过来。

 

容仙微微偏头抬手抚了抚额,偷瞄了一眼星伊脸上的表情,只见对方脸上原本堆满的笑容僵在了微妙的弧度上,眉毛囧成了一个八。

 

“诶?文大小姐,您又来看金师姐啦!”窜进来的就是总给下场后的金容仙备暖炉的师妹陈曼。

 

陈曼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话给她亲爱的师姐金容仙惹了多少事,看见熟悉的面孔就开心地打了招呼。

 

“曼曼,你先去找你钦哥哥玩,师姐现在有点事情。”容仙偷偷呼了口气,面不改色地上前把陈曼推到了帘子外面。

 

虽然不接受文大小姐的好意,但是当着当事人的面被揭穿还是很尴尬的,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心意被糟蹋吧?

 

“好吧,那师姐忙完了记得来找我哦。”陈曼内心毫无城府,又笑着去找同门的陈钦,陈钦不是陈曼的亲哥哥,是陈曼的父亲——祥瑞班的班主陈德捡的孩子,因为不知道孩子姓名,那时陈曼也没出生,就让陈钦跟了他姓。

 

金容仙看着陈曼一蹦一跳地离开,心下既是无奈又是疼爱,希望这孩子能一直这样无忧无虑地活下去。

 

“呃,文大小姐…”金容仙转身掀开帘子回了化妆间,略带尴尬地起了话头。

 

“你倒是好作为,我千辛万苦从英国带回来的巧克力,你竟送给别人吃了,还当着我的面暴露出来,你想要羞辱我大可不必用这种方法。”文星伊是真生气了,她是脾气好,可不代表她发现自己一片真心实意被造作了还能保持好脾气。

 

“不是的,那巧克力我吃了,黑的太苦,白的太甜,曼曼还是小孩子,看见我吃就想要,我想想索性便都给她,总比我不爱吃放在那过期了好。”容仙叹了口气,她就知道肯定会被误会,她不喜欢那种感觉,没做过就是没做过,她要解释清楚了。

 

文大小姐对她很好,她能感觉到,她不是白眼狼的德性,做不到那般,对她好的人她不会辜负,但她又求文大小姐别对她这么好,她是戏子,自古戏子多无情,那是因为戏子无家,四海漂泊,不愿拖累了有情的人。

 

文星伊本气得想走,步子都迈到了帘子前,听到背后金容仙解释的话语,步子便迈不开了,抬起的脚跟僵了许久,又慢慢放下,往后退了一步。

 

她背对着金容仙,叹了口气道:“姐姐可知道,我这心是玻璃制的,是易碎品,那小姑娘说她吃了巧克力的时候,我这心一瞬仿佛就遭了千锤万击,一毫一厘都疼得紧,疼得难受。”星伊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苦涩的无奈,更多的是伤了心的孩子般的委屈。

 

“抱歉…”

 

“你也不知道哄哄人家,只说抱歉我的心就能自动愈合了吗?”星伊转身大踏步走向了容仙把她一把抱在了怀里,“我对你没辙了,真的。”

 

“文大小姐!”容仙惊呼一声,果然是国外留学回来的登徒浪子,竟然直接走过来抱上了自己。

 

“容仙…”星伊把头埋在金容仙的肩窝里,声音闷闷的,“别喊我文大小姐,不能换个亲切一点的吗?”

 

“换…换成什么?”感受到文星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上,金容仙浑身都僵住了,手指往后摸索,撑在了化妆台上。

 

“喊我星不好吗?你跟我还用这么生疏吗?少说我们也认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了。”

 

“您是文家大小姐,我怎么能这样喊。”金容仙额上冒出三条黑线,您也知道我们只认识一天啊?

 

“我说能就能,你若是认了我姆妈做过房娘,怎么喊我都没人会讲你。”星伊感受到容仙身子的僵硬,松了怀抱,但双手还搭在容仙腰上,四目对视,文星伊表情认真,眸子里只印出了一个金容仙。

 

金容仙盯着那双透着认真和执着的眸子有些失神,但很快就反应过来,人家是上海文家,她虽姓文,但与这个文家毫无关联,不该有的感情,还没出生就该扼杀在摇篮里,“文大小姐,您知道我不认过房娘的,您别为难我了,也别再在我身上付出太多,我只是一介戏子,您又何必?”

 

“金容仙,我不许你再作贱自己,不许你说自己不好,你的不好只有我能说。”星伊察觉到容仙的失神,偷偷喜悦了一下,看来对方不是对她毫无感觉。

 

“文…”一个文字刚出口,文星伊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。

 

“星…星…”金容仙有些无奈,文星伊真是个小孩子脾性。

 

“嘿,我就知道容仙姐姐和我亲近。”文星伊一听从金容仙嘴里吐出了想听的那个昵称,一瞬间笑开了怀,虽然有些勉强的样子,好歹还是喊出来了。

 

金容仙看了星伊一下子就从演的委屈变成了真心的笑的表情,有些无奈,竟也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来。

 

“容仙,快跟我去一个地方。”文星伊看见容仙也笑起来有些发愣,随即牵起对方的手往园子外跑去。

 

“阿征,开车。”星伊拉着容仙上了清漪园外早备好的车子,吩咐了唐征开车。

 

“穿好大衣。”星伊从前座拿了一件皮草大衣递给容仙,正是昨天那一件要金容仙赔的。

 

 

“今天莫不是也想让我赔了它?”容仙看着星伊亮闪闪的眼睛,有些忍俊不禁,到底还是小孩子,幼稚一些也是正常。

 

“这…不是的不是的。”文星伊抬手摸了摸鼻尖,有些尴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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